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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課是什麽來著?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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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田由依你這個心胸狹窄、嫉妒成行的惡毒女人——!總有一天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不,那個,躬親。”

抽了抽嘴角,斑目有些無力地扶著額頭,“這個和美貌無關吧。我覺得那家夥大概只是懶得幹而已……不過,那家夥還真是喜歡小鬼啊。嘖。”

“這已經不是新聞了吧。”

深深出了口氣,綾瀨川哼了一聲,擡手理了理自己因為發怒而有些淩亂的發角,“那家夥從進十一番開始就是個出了名的怪物啊。喜歡弱者,甘於和四番隊那幫人混在一起,明明是個小丫頭卻比男人力氣還大還能打什麽的這些就算了……”

“——讓我到現在都想不明白的是,以她的實力和性格,為什麽會心甘情願地給吉田彌生做十年的副隊長?文件也好戰鬥也好,那家夥,明明都可以自己解決,根本用不著那個男人吧?最可笑的是,還壓著我們不讓我們‘去欺負’吉田那家夥……她的劍一看就是飲過血的,怎麽——餵一角,你不也這麽覺得嗎?”

“……誰知道。”

微微擡起眼角,光頭的死神輕輕哼了一聲,看了看四周有些蠢蠢欲動的十一番隊眾人,“【要麽打敗我,要麽就遵守我的規矩】——那家夥不早就這麽說過了嗎?”

——不過是些愚蠢的堅持……嗎。

(三)

而與此同時,流魂街的一家幹凈而簡單的茶屋。

“……銀!”

穿著幹凈漂亮的橘色小和服,原本有些淩亂的橘色長發盤了起來,上面還插了一根櫻花形狀的小簪,因為眾人的視線有些不自在的亂菊,在看到那個銀紫色短發瞇著眼睛的小男孩一腳踏入店內的時候,淺灰色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開心的幾乎是瞬間就從座位上跳起來,徑直朝著男孩跑去——那樣的光芒,讓一直坐在亂菊對面,含笑撐著下巴觀察亂菊的由依怔了怔。

“銀!銀你終於來了!我等了你好久……還以為你不想理我了……”有些委屈地抓住了男孩的衣角,漂亮可愛的橘發小女孩頓了頓,隨即擡起頭,那如同精致布娃娃般的燦爛笑容滿滿的都是信任與依賴,乍然映入男孩“銀”淺藍色的眼底,純真美好得如同一個純粹的童話一般——讓他,忍不住就想去守護……

“怎麽會呢,亂菊醬~”

深深地看著眼前靚麗耀眼的小女孩,市丸銀伸出手,輕輕揉了揉亂菊的頭頂,“新衣服……非常漂亮哦。”

“誒……真、真的嗎?銀,真的很漂亮嗎?!”

臉上微微有些泛紅——原本只是因為舊衣服被弄臟弄破了,真田才幫她買了一身新衣服。年幼的女孩尚且對於美麗沒有什麽概念,但是攬鏡自照也頗為滿意,畢竟流魂街的孩子幾乎一輩子也穿不上一件漂亮衣服。不過此時此刻,被自己喜歡的男孩子誇獎美麗……自然又是另一番驚喜了。

“真的哦——簡直就和貴族的公主一樣,我剛剛,差一點都不敢認了呢。”

雖然瞇著眼睛,但是男孩的語氣和舉止之間都透著一股毫無掩飾的寵溺——聽到這樣的讚美,亂菊的臉上頓時如同著了火一般紅了個透,認定了對方是在戲弄自己,橘發小女孩有些羞惱地跺了跺腳,淺灰色的眼眸中卻依舊閃著亮晶晶的光芒。

“‘貴族的公主’什麽……銀!你、你在說什麽呀……!”

——那樣的目光……和自己看著十束哥的眼神,簡直一模一樣。

這樣的念頭在剎那間迅速地閃過腦海,墨綠色長發的少女面上卻沒有漏出分毫,只是笑著為那個衣著單薄,略顯寒酸的銀短發小男孩拉出了亂菊身側的座位。

“終於來了呢……‘市丸銀’君嗎?你不來,亂菊都不讓我叫東西吃呢。”隨口開了個玩笑,由依擡手招來了茶屋的侍女,讓他們拿來甜點單子,“我叫真田由依,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啊市丸君。”

“……啊,初次見面。”

擡起頭,銀發的男孩只是一瞬間便收斂了全部的笑容,只餘下了眼角那虛假到有些敷衍的弧度——

“我叫做——市丸銀。謝謝閣下對亂菊的照顧,改日……定會報答。”

90瞳中所見之物

瞳中所見之物

(一)

“這麽晚了還在外面亂逛,由依小姐還真是……彌生他會擔心的吧?”

暮色四合的時候,流魂街的天空與瀞靈廷並沒有太大的區別,溫暖的橘紅色沈澱在夕陽周邊的雲彩之上,隱隱散發著柔亮的光澤。在與亂菊和銀道別分開之後,想著隊舍裏那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文件還沒有處理,墨綠色長發的少女索性慢悠悠地沿著街道散步,行至瀞靈廷東邊的青流門時,便迎面遇上了帶著六番隊隊士、似乎是要去執行任務的朽木蒼純。不知道是因為朽木白哉的緣故,還是其人本身性格如此,雖然同樣身為副隊長,但朽木蒼純對待由依的態度卻始終如同長輩一般,此刻看到閑逛中的少女,開口便也帶上了少許長輩教育晚輩的語氣。

——明明相比之下,朽木副隊長您的身體健康才比較讓銀嶺前輩擔心吧……忍不住在心裏這麽腹誹了一小下,由依少女到底是識大體懂禮儀的好姑娘,深藍色的大眼睛眨了眨,便笑著轉移了話題。

“哈哈哈……這個,那個……朽木前輩你這是外出有事嗎?需要六番隊出動的任務,還真是稀奇呢。”

比起本身就是戰鬥在第一線的十一番隊和負責救援的四番隊,六番隊的隊務則是維護貴族的利益,大部分情況下並不需要戰鬥,故而由依才有此一問。

“啊……有些事情需要調查一下。”皺了皺眉,黑發俊美的男子突然想到了什麽,微微頓了頓,“雖然十一番隊是瀞靈廷最精英的戰鬥隊伍,不過由依小姐最近還是小心些比較好——流魂街最近,經常發生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魂魄缺失。受害者通常都是靈力相當優秀的人。原本是十二番隊的職責範圍,不過因為最近有一些貴族的繼承人也成為了受害者,所以才由我們六番隊參與調查。”

“……‘魂魄缺失’?”

隱隱覺得似乎在哪裏聽過類似的言論,墨綠色長發的少女瞇了瞇眼睛,低聲重覆了一遍,腦海中下意識地閃過了藍染的面容——好吧,不知道為什麽,自從十束告訴她藍染曾經試圖邀請他加入五番隊,她只要一看到什麽不好的事情,就會條件反射地覺得肯定和那個“笑得很陰險的眼鏡男”有關系……

倘若是在平時,耐心如朽木蒼純自然會毫不猶豫地開口為小姑娘解說一番,但是眼下任務緊急,黑發男人也只能無奈地拍了拍少女的頭頂。

“根據二番隊的調查,之前流魂街好像也有過類似的情況,不過這一次……”頓一下,朽木蒼純突然皺了皺眉,擡起手掩住了唇角輕輕咳嗽了一下,“具體的情況,由依小姐可以回去問問吉田隊長,四楓院隊長或者父親大人也行……總之,倒也不是什麽機密的事情,隊長們大概都會告訴你吧。”

“這樣啊……”側過身讓開路,墨綠色長發的少女看著行色匆匆的黑發男人,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口道:“朽木前輩,您的身體——沒事吧?”

盡管並非如浮竹隊長那般常年與藥罐為伍,然而和目前在任的幾位副隊長相比,朽木蒼純……實在不是很適合戰鬥的人選啊——雖然由依一直覺得朽木白哉口口聲聲地說著“朽木家下任當家”有些傲嬌的成分,但是說到底,那樣認真不服輸的堅持,也是為了早日將朽木家的重擔從祖父和父親的肩膀上接下來吧……

這樣想著,由依少女擡起頭,有些不假思索地就開口道:“那個,如果您不嫌棄的話,朽木前輩,請準許我——”

“我沒事的,謝謝你,小由依。”

微微頓了頓腳步,朽木蒼純並沒有轉身,只是稍稍側過頭,對著墨綠色長發的少女露出了一個帶著些許無奈的笑容——夕陽暖橙色柔和的餘暉從青流門的頂端漫入,在黑發男人勾出一圈淡金色的光暈,竟是微微有些刺眼,引得少女深藍色的眼眸下意識地瞇了一下。

“——先不說我身為前輩,怎麽能讓後輩代替我執行任務。小由依你怎麽說也是十一番隊的副隊長,沒有總隊長的指派,怎麽能擅自行動呢。”

“可是前輩您——”

“我會沒事的,放心。”

輕輕揮了揮手,朽木蒼純的神色微微一肅,下一秒便與部下一同迅速消失在了原地,沒有再給少女說話的機會——而墨綠色長發少女伸出了一半,想要去阻攔的手也就這樣頓在了半空中。

不是追不上,而是不能去……就如朽木蒼純所說的那樣,剛剛她的提議根本就是一時沖動的無稽之談。但凡五席以上的高位死神離開瀞靈廷都必須有隊長的同意,副隊長和隊長前往現世甚至會打開靈力限制,想去那裏就去哪裏、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根本就是癡人說夢。但是——

指尖在一瞬間驀然收緊,由依仰起頭,看著流魂街深紅色的天空——那樣鮮艷到刺目的霞色,在她記憶中,只見到過一次……

——瑪利亞之墻破裂的那一次。

(二)

黑洞洞的井口之下,棕色長卷發的少女蒼白著一張空洞無神的面容,空蕩蕩的胸腔如同地獄一般敞開著,白色的皮膚上黏著黑紫色早已幹涸的鮮血。

墻壁外翠綠欲滴的草地上,殘肢斷臂橫七豎八地散落著,大部分都已經看不出原本的形狀——而她只能剪下他們衣服上那染血的自由之翼。

瑪利亞之壁破開的那一天,她捂著傷口,狼狽地跟著駐紮兵團一同撤退——在她的身後,那洶湧而入的地獄迅速地將整個西甘錫納區淹沒吞噬。

第五十六次壁外調查。那上百人無奈的犧牲,骨肉碎裂分離的聲音伴隨著女巨人那隆隆的腳步如同幽靈般追在她的身後,好幾次幾乎濺到了她的披風上。

還有,還有利威爾班……古恩塔那如同木偶般頹然吊在半空中的屍體,埃爾德那失去頭顱鮮血淋漓的殘軀——

……

黑暗中不斷閃過的破碎畫面如同老式的投影機一樣,機械而冰冷——墨綠色長發少女攥著被角的手指一緊,下一瞬間,她猛然從榻榻米上坐起身!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這樣。

可以感覺得到,直覺到那些沒有根據的危險……但又無能為力。

——在瀞靈廷,擅離職守是重罪。

可是……朽木前輩——對自己那樣照顧的朽木前輩,朽木隊長,還有朽木白哉那個臭小鬼……

“啪”地一聲輕響,由依的手掌無力地覆上了自己臉頰——掌心與額頭接觸的一瞬間,冰涼濕冷的觸感讓少女恍然驚覺,原來不知何時,自己已經出了這麽多的冷汗。深藍色眼眸在夜色中微微一暗,少女的另一只手鬼使神差地探入了枕下,握住了長光:她的靈壓特殊,與常人無異……就算她連夜離開瀞靈廷,只要她及時回來,也不一定有人可以發——

“鐺!鐺!鐺!……”

就在由依握著刀柄,剛剛準備起身的時候,瀞靈廷上空驀然響起的緊急召集令讓她一驚,下意識地擡起頭朝著窗外的方向看去,只不過短短幾秒鐘,一番隊傳訊員的召集令便響徹了整片夜空——

“緊急召集!緊急召集!各番隊隊長請立刻到一番隊隊舍集中!六番隊發生緊急異常狀態……”

不祥的預感,猶如內心深處的黑洞,壓得少女一瞬間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就好像有人像對待雅斯托利亞那樣,狠狠撕開了她的胸腔,取走了所有的鮮血與內臟,冰冷的風灌了進來,沈重地、苦澀得好像海水一樣——無處可逃——

“——六番隊副隊長朽木蒼純靈壓反應附近,出現亞丘卡斯級大虛反應!三分之二隊士靈壓反應消失……”

“還、還來得及……”

一定還來得及,一定會來得及。只是危險,還沒有消失——

顧不上什麽形象了——反正她在這到處都是野蠻漢子的十一番隊裏早就已經沒什麽女孩子溫柔嫻淑的好形象可言了。手忙腳亂地穿上死霸裝,單腳跳著一邊穿上襪子和草鞋朝著門口蹦去,一只手將長光佩入腰間,另一只手剛拉開了紙門,就看到了擡著手,正準備敲門的吉田彌生隊長。

沒有絲毫的慌亂和無措,淺灰色長發的男人靜靜地看著面前狼狽不堪的副官,只是一眼,就讓墨綠色長發的少女整個人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整理了一下衣裝之後穩穩地站好。迅速地換上了一副鎮定自如的神色,強壓著心底的急躁與不安,少女好不容易才在唇角扯出了一抹仿佛和往常沒有什麽兩樣的笑容——

“那個,吉田隊長,我聽到緊急召集……”

“整理好了就戴上你的副官章。”

輕輕嘆了口氣,淺灰色長發的男人無奈地轉過身,語氣裏卻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然後,跟我一起去一番隊——”

“但是吉田隊長——”

“跟我一起去一番隊!在二號側臣室待命!!”

不同於以往的溫聲細語,吉田彌生不等由依把話說完便加大了音量狠狠打斷了少女的話:“朽木隊長都那麽冷靜地接受了召集令,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你來慌手慌腳!你這樣表現,讓我怎麽對總隊長開口讓你參加救援任務?!真田由依!對於你所尊敬的前輩,你就沒有一點信心嗎!”

“吉田……隊長……”

“還有,不要以為你的想法沒有人知道——你以為,自己靈壓特殊就可以蒙混出去?你以為總隊長……不知道?”

微微偏過頭,吉田彌生看著身側有些怔忡的少女,雖然話沒有說完,但是他知道,由依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以為,一番隊都沒人了嗎。

現在走,就算吉田彌生攔不住她,等待著她的很可能也只是一番隊的圍捕和四十六室的審判,搞不好還會連累舉薦過她的夜一,幫助過她的浦原,以及任命她的吉田隊長。

而反過來,現在跟吉田彌生一起去一番隊,或許還可能……

現在的自己,任性,也只是給瀞靈廷添亂,然後延誤救援。

“……我明白了,吉田隊長。”

瀞靈廷,十三番——說到底,還是軍隊。而所謂軍人,在你沒有權力指點全局的時候,唯一能做的,就是成為一顆盡職盡責、冷靜守矩的棋子。

(三)

“——緊急事態!”

“咚”地一聲脆響,山本總隊長的木拐重重地落在一番隊隊長室的地面上——那一瞬間顫動的木板仿佛能將聲音以最快的速度傳遞到最遠的地方,所有的隊長神色瞬間一肅。

“根據六番隊前線待命部隊的報告,六番隊副隊長朽木蒼純與同隊數名六番隊精英,在任務中因為不明原因,遭遇了亞丘卡斯級大虛,以及大虛級別以下的普通種類若幹只。急需增援。”

盡管老者的手背上早已布滿了皺紋,然而那掌心處厚厚的繭皮、關節處沒有絲毫顫抖的手指卻和他的聲音一樣,沈穩而有力。瞇了瞇眼睛,總隊長的視線從花白的眉毛下探出,挨個從面前的隊長們身上一一掃過——坦白說,在眼下還沒有出現隊長級傷亡的情況下,他本人並不想興師動眾,然而現階段,不少副隊長都空缺,可用的人手實在是不多……這樣想著,白發蒼蒼的老者將目光落在了平子真子的身上: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平子真子的副隊長藍染惣右介似乎是幾年前因為前副隊長殉職剛剛從三席升上來的,他的話……

“總隊長閣下。”

就在山本總隊長剛要開口的前一秒,吉田彌生擡起腳,微微上前一步——站在吉田身側的六車拳西楞了楞,稍稍側過頭;而在吉田的對面,四楓院夜一一瞬間迅速反應過來吉田想要說的話,忍不住有些驚訝地瞇了瞇金色的貓瞳。

“很抱歉打斷您的話語,總隊長閣下。”

“如果您允許……在下吉田彌生,十一番隊隊長,希望可以推薦本隊副隊長真田由依前往前線,參加本次救援任務。”

一番隊的隊長室裏,空氣一瞬間有些凝滯。四楓院夜一不動聲色地恢覆了先前的神態,而在卯之花隊長的另一邊,朽木銀嶺的眉毛輕輕揚了揚。

“吉田隊長,你認為目前的情況,我會失態到派遣兩名副隊長前往救援嗎。”

並沒有直接回答吉田彌生,山本總隊長沈聲反問道。

“不——所以,在下推薦的只是真田副隊長一人而已。”

在眾隊長驚愕的目光中,淺灰色長發的男人擡起頭,淡栗色的眼眸中閃過柔和明亮,但卻堅定異常的光芒,“在我看來……雖然真田由依小姐目前只是副隊長,但是她已經具備了準隊長級別的實力。所以,我相信她一定可以成功協助朽木副隊長擊退大虛的。”

“……是嗎。”

瞇了瞇眼睛,山本總隊長將目光轉向了朽木銀嶺——“那麽,朽木隊長對於這個提議,有何看法呢?”

身為朽木蒼純的父親,朽木銀嶺自然是目前除了身為總隊長的他以外最有資格發言的人了。

“既然是吉田隊長的提議,那麽老朽也沒有任何異議。老朽相信……有了真田副隊長的協助,蒼純他一定可以——”

窗外的天空,蒼白的月盤高高地懸掛於夜幕之上,皎潔的月光肆意灑落在屍魂界的每一個角落——冷月之下,巨大黑色的蝠翼驀然張開,慘白色的牛頭面具緊緊地覆蓋住了大虛臉上每一寸皮膚,綠瑩瑩的眼眸倏地睜開,仿佛是窺探著這個世界一般牢牢地盯著眼前的對手,黑色的尾巴迅速一甩,直接穿透了對面戴著牽星箍黑發男人的肩膀,深紅色的鮮血迅速在半空中飛濺開來——

“——平安歸來。”

91回答我的問題,死神

回答我的問題,死神

(一)

“——那麽,既然各位隊長都沒有異議的話。”

鋒利明亮的銳光自老者狹長而深邃的眉眼中一閃而過,如同枯木一般顯得有些皺巴巴的手指緊了緊,山本總隊長最後瞥了一眼左手下方微閉著眼睛沈默不語的平子真子,最終擡起手中的木拐,神色一肅——

“本次任務,就由十一番隊副隊長真田由依帶隊,前往支援六番隊副隊長朽木蒼純!務必聯手擊退大虛——以上!”

幾乎是在總隊長話音落下的同一時刻,早已將墨綠色長發在腦後束起,一直靜靜地跪坐在側臣室待命的少女深藍色的眼眸豁然睜開——窗外漆黑如同墨染的天空上,那一輪皎潔的明月在她那如夜空般的瞳孔深處驟然放大——下一秒,少女已然發動了瞬步消失在了原地,只是一剎那便已經行出了幾百米!一直在暗中監視著少女的一番隊精英驟然一驚,下意識地使出瞬步想要跟上,然而卻在躍上半空的同一時刻眼前一花,只是隱約看到了少女的身影在二番隊的隊舍建築上一掠而過,便再無跡可尋。

“——‘準隊長級的實力’嗎……不愧是原定二番隊高位席官的天才。”

無聲地在夜色中站起身來,頭戴著巨大木質面罩、身材高大的黑衣死神沈聲嘆了口氣,“既是如此……在下也只能有負總隊長所托了啊。”

天空中暗灰色的雲彩、腳下反射著細微月光的瓦片以及四周深重的夜色,因著那極致高速的移動和變換,在少女的眼中迅速融為了一片混沌的暗色,或明或暗不均勻的光斑自視野的兩邊迅速向後退去,冰冷而強烈的風壓如同刀片一般擦過少女的雙頰,同時也帶走周圍所有的嘈雜和聲音——腳尖輕點,又是一次借力加速,墨綠色長發的少女甚至沒有跟青流門的守衛打一聲招呼,就徑直離開了瀞靈廷的管轄範圍。

——【“我會沒事的,放心。”】

傍晚橘紅色的夕暉之下,黑發的男人微微側過頭,頸間朽木家標志性的銀白風花紗隨著晚風輕輕揚起——那個笑容一如往日裏看著她和朽木白哉打鬧時一般溫柔親切,但此時此刻在她的腦海中卻仿佛染上了一層淡紅色模糊的光暈。

——千萬不要有事啊……朽木前輩……

“鏘——!”地一聲,銀白色的刀刃與亞丘卡斯黑色的尾尖倏地相擊,一瞬間竟發出了金石相撞的金屬聲——朽木蒼純素灰色的眼眸中瞬間閃過愕然的神色,雖然早在剛剛被對方尾巴洞穿肩膀的時候就猜測到了對方尾巴的硬度非同尋常,但居然和他的刀刃正面對撞也沒有絲毫的損傷……

——這只大虛……不是一般的亞丘卡斯。

腦海中剎那便做出了這樣的判斷,朽木蒼純微微皺了皺眉。亞丘卡斯級大虛出現的反應和人員傷亡申請求援的要求,現在應該已經送達瀞靈廷了——按照一般來說,一只亞丘卡斯的話,總隊長只怕會派遣另一名副隊長級前來增援。只是倘若是一般的副隊長級……恐怕他二人合力,也很難……

腳下迅速地發動了瞬步,朽木蒼純一個仰身避開了亞丘卡斯漆黑色的蝠翼——就算不去嘗試,男人也可以猜到那閃著暗色光澤的黑翼邊緣只怕也是不遜色於斬魄刀的鋒利,不過……倘若是翅膀的話,現在又身在半空中,亞丘卡斯的身形也相對小一點……朽木蒼純沒有握刀的手猛然擡起,與握著刀的手迅速重疊,掌心對準了從半空中一邊俯沖下來、指尖隱隱閃現過黑色暗光的大虛!先前吃過虧,朽木蒼純很清楚自己一旦被那種特殊的黑色虛閃擊中,後果將會是如何,然而眼下的距離卻是避無可避了,唯有——

“破道之五十八!天嵐——”

強烈的颶風一瞬間從掌心紛湧而出!雖然本身並不適合戰鬥,但是身負屍魂界四大貴族之首朽木家族的直系血脈,朽木蒼純與生俱來的強大靈力讓他即使舍棄了詠唱,鬼道效果仍然是常人的數倍——帶著白色雙角面具的黑翼大虛面具後黑綠色細長的眼眸乍然一顫,隨即被天嵐打中了蝠翼向後飛去!天嵐完美的鬼道效果讓四周的灰土與草葉也同時紛紛卷起,一瞬間模糊了所有人的視線!朽木蒼純不敢放松戒備,握著斬魄刀的手一緊,剛準備橫刀斬開四周的煙塵,就驀然聽到了一個由遠及近、熟悉而焦急的少女聲音——

“前輩小心身後——!!”

“——沒用的。死神。”

或許是因為面具的緣故,亞丘卡斯的聲音低啞而緩慢——黑色的波動中帶著不祥的暗綠色微光,一瞬間宛如有黑色的漣漪在亞丘卡斯的指尖散開;盡管墨綠色長發的少女已經第一時間拔出了長刀點燃了金橙色的火炎朝著對方的身後砍去,試圖逼迫對方轉移攻擊目標,但是帶著白色面具的大虛卻是看也不看少女一眼!伴隨著一聲微弱又刺耳的銳鳴聲,仿佛是什麽東西高速顫動而產生的一般!黑色的虛閃在亞丘卡斯的指尖成型然後聚攏,而此時,朽木蒼純身側的煙霧剛好被他從颶風的中心劈開——

“——朽木前輩!!!”

(二)

“轟——!”

深綠色的光暈自黑色虛閃周圍逸散而出,以那深黑色的指尖為中心,細小密集如同雨絲一般的靈壓在虛閃發出的同時呈輻射狀向著四周蔓延而去!受到這可怕靈壓的影響,由依一瞬間呼吸都有些困難——就在她刀刃即將砍中亞丘卡斯的黑翼的同時,一道細長的黑影如同鞭子一般狠狠將她掃飛出去——內臟幾乎要被撞碎的疼痛伴隨著朽木蒼純腹部被黑虛閃正面擊中的畫面一同湧入了她的腦海!少女竟是連自己身體砰然落地時在地面上摔出了十幾米遠的劇痛都全然未覺——

心臟處席卷而來的悲傷盡數化作無限的酸意湧上鼻尖——深黑色淩亂的景物在四周絞纏沈默著。少女顫抖著伸出手,咬牙剛準備直起身,下一秒,她的眼前一暗,戴著白色雙角面具的身影已然襲至了她的身前,那黑色如同鞭子一般的事物再次揚起,這一次,由依終於看清了那是大虛的尾巴。深藍色的眼眸微微一縮,刀鋒一轉,出乎亞丘卡斯的意料,墨綠色長發的少女竟是沒有躲閃,反而擡手將他的尾尖狠狠朝著地面釘去!那熟悉的金橙色火炎讓大虛藏在面具之後的眼眸瞇了瞇,亞丘卡斯一個響轉回身,順勢將少女整個人再次扇飛落地!碎裂開的地面上,尖銳的石子透過死霸裝狠狠地刺入少女的肩背,由依抽了一口氣,忍痛迅速轉身借力、發動瞬步,這才險險讓開了大虛緊追著她腦袋而來的下一擊——

“哦……”

將自己修長的黑色尾巴從地面上深深的石縫之間緩緩擡起,亞丘卡斯冷冷地凝視著依附在上面的石屑伴隨著煙塵一點點落下,發出接連不斷的細碎輕響,饒是如此,那極其細微的“劈啪”地一聲,在此刻猶如死亡一般的寂靜中,依舊顯得無比清晰和突兀。

尖銳銀亮的刀刃不知何時已然出鞘——不同於亞丘卡斯的面具的慘白和森然,少女的刀鋒處所閃耀著的輝光,堅定而決然。灰白色的碎屑自亞丘卡斯面具右邊的斷角處一點點剝落下來,大虛深綠色的眼眸微微瞇了瞇,下一秒,由依唇角處的笑容驀然僵住——大虛面具上的斷角,竟是在一瞬間恢覆如初!

“值得嘉獎,副隊長級的死神居然也可以傷到我……我的名字叫做烏爾奇奧拉西法,報上你的名字,死神。”

不敢置信和挫敗感只是短短的一秒,下一刻,少女已經迅速地將之拋卻到了腦後——握著長光的手指緊了緊,由依不動聲色地將虎口處迸裂開來的傷口在刀柄上拭幹,然後擡起頭,暗暗吸了一口氣。

“——十一番隊副隊長,真田由依。”

“‘真田由依’……”

綠色的眼眸微微瞇起,名為“烏爾奇奧拉西法”的大虛低聲重覆了一遍少女的名字,由依條件反射地一個激靈,瞬間戒備起來——然而出乎她的意料,對方並沒有出手,而是用那淡漠的聲音繼續追問道:“你看上去好像很生氣……為什麽?”

“你問我‘為什麽’……?”

有些錯愕地楞了下,墨綠色長發的少女餘光掃過躺在不遠處生死不知的朽木蒼純,咬了咬牙,怒極反笑:“居然對我問出這樣的問題——烏爾奇奧拉西法,莫非你的虛洞是開在腦子上的嗎?!”

“因為你……傷了我的同伴啊——!”

金橙色的火光一瞬間湧向了刀尖,由依腳下的瞬步一閃,整個人剎那間便欺近了對方,刀鋒移動的速度之快讓人只來得及捕捉她動作的殘影!然而身為亞丘卡斯級大虛,烏爾奇奧拉又豈是平時任務中可以簡單了結的角色?哪怕腦海中想著與戰鬥全然無關的事情,烏爾奇奧拉還是在第一時間發動了響轉退了開去——銳利的黑爪抓住時機,只一下就壓住了少女的劍鋒——

“第一,一味的憤怒會使你的攻擊軌道單一而無力,這是忠告,死神。”

“第二,我的虛洞在我的胸口,這一點,真田由依你應該看得見。真是無聊的問題。”

“……你是白癡嗎,烏爾奇奧拉——”

“第三……‘為什麽生氣?為什麽要救這個死神……為什麽要逃走’——回答我的問題。不然……”

死死壓住了少女的長刀,烏爾奇奧拉擡起手指向了不遠處朽木蒼純的方向,由依的瞳孔微微一縮,那熟悉的暗綠色光芒在他的指尖倏爾聚集成為了一個黑色的虛閃——

“這一次,我一定把那邊那個男人,徹底轟成靈子。”

(三)

黑夜。枯枝。白沙。虛圈荒蕪而頹唐的景象,一如他生命中名為感情的事物——或許是因為自他擁有記憶和神智的那一刻開始到現在就從未得到過,因此,便也不明白如何去付出。

從成為“虛”這種生物的那一刻開始,這一切,便仿佛是註定一般。

普通虛為了成為大虛而互相殘殺,基裏安為了成為亞丘卡斯而吃掉所有的“同伴”,擁有了神智和記憶,亞丘卡斯因為恐懼退化而殘殺著周圍的所有——每一次的出手,都伴隨著鮮血和死亡。

“所有的生物都理所當然和我一樣吧”——帶著這樣的念頭,他也第一次遇見了讓他困惑的情形:明明同樣是虛,明明同樣是恐懼退化的亞丘卡斯,然而當他殺掉了其中一只的時候,另外的幾只,居然在明知不敵的情況下依舊朝著他怒吼著沖了過來……於是他作為那個世界的強者,便也就毫不猶豫地遵從著弱肉強食的法則給予了他們“弱者挑釁強者”的下場,但是與此同時——弱者也給予了強者名為“感情”的疑惑。

——而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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